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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哼@一生,與農機為伍,我很自豪!
編者按:為隆重紀念改革開放四十周年,展示農業機械化在改革開放中取得的成就和貢獻、遇到的困難和挑戰,弘揚農機化行業人士不懈奮斗、與時俱進的精神風貌,中國農業機械化協會開展了“紀念農業機械化改革開放四十周年”征文活動?;顒拥玫搅藦V泛響應,各界人士積極投稿,參與活動。經組委會初步審核,決定遴選部分優秀文章加以刊發,以饗同仁。
這一生,與農機為伍,我很自豪!
作者簡介:鄧健
廣西富力眾誠農業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
我是一個出生在農村長在農村,一直工作在農村的農機人。我的農機生涯應該從拿起鐮刀、鐵鍬、摟耙的1978年說起。
我的家在北京郊區當時的中朝友好人民公社(也叫紅星公社),北京市農場局南郊農場也在這個地區,生活水平和機械化水平相對于大興區(當時大興縣)的其他區域還是領先了很多年。
1978年我10歲,上小學3年級。那時還是生產隊,土地集體所有,集體耕種,種植水稻和小麥。我們村當時只有一臺鐵牛55拖拉機,一臺12馬力手扶拖拉機,當時可羨慕開拖拉機的師傅了。
當時,小麥已經是機械種植了,但收割還是人工;水稻是人工插秧,人工收割。每個村都有一個場院,人工收完的小麥、水稻拉到場院再進行脫粒。小麥脫完了要分到各家由各家分別進行晾曬。
記得有一年三夏雨水多小麥無法脫粒,天一晴馬上放到公路上晾曬,即使這樣當年分到的麥子也是發了霉的,那一年吃的面粉又黑又不好吃(當時村里有磨坊,米面隨吃隨磨)。
水稻要收割后冬天再拉回場院進行脫粒。由于機器設備少,為了在春節前完成脫粒,社員們要三班倒,停人不停機。開始是半喂入式脫粒機,每個人拿著一把一把的進行喂入脫粒,在寒冷的冬季社員仍然干的熱火朝天,后來改成了全喂入式。
1978年三夏,我們小學三年級,那時正好10歲,學校三年級以上的要停課一周去地里勞動,用摟耙摟剩下的麥草,用鐮刀砍渠道上的草。到了1982年,我已經上初中了,三夏我們還是會停課,學生回到各自的村里參加三夏生產,當時我帶隊參加小麥脫粒。
我的母親一直是村里的社員,那些年上完課或者放假我就幫她去干活,插秧、割水稻我一直干到了1986年。那年我們村里進了一臺佳木斯1065專門收割水稻,水稻收獲實現了機械化;1980年,我們村從開始南郊農場引進了大批的小麥收獲機,小麥收獲也就從那個時候起完全實現了機械化。這個時候,我們北京市近郊區的農民才開始真正走出了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時代!
1984年,帶著要親自開收割機的夢想,我以所在中學中考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北京市八一農業機械化學校農機化專業。當時這所中專學校有三個專業:農機化專業、機械制造專業、企管財會專業。我們班一共四十一人,全部來自北京市各個郊區縣,都是各個學校優秀學生考進來的,全部來自農村,那時候農轉非還是一件很值得追求的事情,而且畢業后包分配,當時在村里、在社會上管農機的還是很值得尊重的。
四年里我們系統的學習了農機管理應用、拖拉機、農機具構造、機械原理、機械制圖、機械維修。1986年第一次坐在鐵牛55拖拉機上在我們學校的操場跑了一圈,那年不滿十八歲,那種興奮的感覺至今難忘。
在學校學習期間,和幾個同學在老師的帶領下大修過兩次東方紅75型履帶型拖拉機。當時我們這個地區使用的拖拉機只有兩個型號:一個是天津拖拉機生產的鐵牛55輪式拖拉機,主要用于田間播種,田間管理,還用以**大的用處是運輸,1980年代北京近郊每個村隊都有一兩臺。記得在中學期間到縣里開表彰會,我們是坐在拖拉機的運輸斗里去的,那是我第一次也是****的一次。
另一個是東方紅75履帶拖拉機,主要用于耕地,每個鄉里都有農機管理站,都有幾十部拖拉機,履帶拖拉機是****作為耕地用的設備。80年代在我們那里還沒有見過100馬力以上的拖拉機。
每年秋收完了以后,鄉里農機站就會來一到兩臺拖拉機,在土壤封凍前要將我們村2000多畝地耕完。在耕地期間實行歇人不歇機。當時在寂靜的深夜里一覺醒來躺在被窩里能夠清晰的聽到拖拉機清脆的轟鳴聲,至今回想那種悠揚的聲音仍然在耳邊回蕩,時不時的還向往那份田園的幽靜。
1988年6月我畢業了,當時不像現在的學生還要到處去投簡歷去找工作,大部分學生在畢業那天就被各郊區縣錄用了。我是我們縣里****的一個畢業生。當時,我們縣農機化學校的領導開著一輛當時還很令人羨慕的小臥車,把我從市農機化學校拉回到了縣農機化學校。
北京市八一農機化學校也就是我的母校隨著改革開放、都市化發展,到2000年以后已經很少有學生再分配到農機部門了,生源也逐年減少,**終北京幾所農口學校合并成北京市農業職業高等學院,農機化專業也隨著首都現代化進程的發展完成了他的使命。
當時,北京市每個郊區縣都有一個農機化學校。直到現在,農機化學校還存在,職能已經由80年代的手扶拖拉機、輪式拖拉機培訓轉為新農村、新技術的新型農民培訓。80年代末隨著家庭聯產承包制的推行,手扶拖拉機開始進到千家萬戶。90年代初的兩三年,每年培訓手扶拖拉機手上萬人。有的鄉鎮保有量幾萬臺,農民用它來耕整地,用它來拉著農產品到市里批發銷售農產品。記得每年6月下旬一到傍晚大批的手扶拖拉機拉著一車車西瓜浩浩蕩蕩向北京城駛去,那時堵塞交通的是我們的手扶拖拉機。
到農機化學校報到后,被分到噴油泵維修調試車間跟師傅學習油泵調試。那時油泵調試簡單,基本是二號泵。拖拉機除了鐵牛55就是東方紅75兩個牌子,很多55除了干農活大部分時間是搞運輸。那時候的油品質量次,很多泵一個月就修一次?,F在我們的拖拉機已經是國三標準的高壓共軌系統了,2020年將全部進入到國四標準了。
在農機學校工作兩年后,我得到了到北京農業工程大學就是現在的中國農業大學脫產學習的機會,學習的專業仍然是農機化專業。在農大三年完成了三件事:學業、入黨、愛情。這三年為我的學習時期畫了圓滿的句號。
1993年,我畢業又回到了農機學校,做了一名農機學校的老師。1995年我被調入大興農機研究所任副所長。當時,北京市有市屬農機研究所和北京市農機鑒定推廣站。隨著都市現代化發展農口進行了改革,2000年后市農機研究所轉為企業,基本上從推廣體制里退了出來。北京市農機鑒定推廣站一直到現在仍肩負著北京市農機新技術、新機具的推廣與鑒定工作。
區縣當時都有農機研究所,名字雖然叫研究所但更多的也是承擔著農機推廣工作。90年代應該是區縣農機所**輝煌的年代,每個研究所會根據各自區縣的要求引進相應的機具,在此基礎上加以改進,對簡單的機具進行生產。95年以后北京市再一次推廣免耕覆蓋玉米播種,因為在80年代末從培肥地力、節約農時的技術角度在京郊推廣免耕覆蓋出發的,但由于機具和技術問題沒有得到全面推廣。95年以后是從禁燒的角度出發,行政干預、技術保障實施的。
當時,在沒有試用機具的情況下,我們研制生產了撿拾粉碎機,解決了小麥、水稻收割機收割后秸稈影響播種、影響耕地的問題。免耕播種機引進了大連生產的玉米免耕覆蓋播種機。當時小麥種植我們縣就接近40萬畝,我們配套的收割機是四平產的東風120型收割機。
一到三夏是我們農機部門**忙的時候,跟蹤進度、維修機具。90年代跨區作業還沒大量到我們這里,直到90年代末跨區作業才逐漸到我們北京,2001年后每年三夏有400多臺收割機到我們區收割(2001年我們撤縣改區)。
隨著免耕覆蓋和機械化收割速度的提升,三夏由原來的20天縮短到后來的五六天左右就完成了,三夏也不是**焦慮和**緊張的工作了。
90年代中后期各個區縣的農機研究所都發揮著各自的力量。記得昌平所研制生產加裝分草圓盤,順義所生產了大量的粉碎機、播種機;通州所生產收割機帶粉碎器,雙軸秸稈滅茬機;延慶所生產深松播種機;海淀所在近郊,研制生產了蔬菜育苗全套機械;我們所在99年還試制生產了5臺披掛式玉米聯合收獲機,但這超出了我們的能力,2000年就停止了這個項目。
在90年代,各個推廣部門都有幾個能人,各個所都為各自區縣的農機化事業做著自己貢獻?,F在農機所全部改為農機推廣服務站,研究生產幾乎不再做了,重點是引進、試驗、示范、推廣。
2001年4月,我第二次駕駛拖拉機并在黃村城里的公路上跑了一圈,當時感覺比我們的桑塔納汽車還好開。這是約翰迪爾天津拖拉機工廠送給我們一臺進口6403型拖拉機做測試。當時這臺車從外觀的噴漆、外形、聲音都遠遠高于我們當時的國產拖拉機。看著路上人們投過來的好奇目光,我第一次感覺開拖拉機也是一件很神氣的事情,有種自豪感!
從那一年我們開啟了與世界農機的溝通、合作之路。
當年我們北京市種植了20來萬畝牧草,割、摟、打的機具全部從國外進口。記得在航天部邊上我們區南街的苜蓿地里,當時是6月份的早晨,我們在地里做撿拾打捆,航天部宿舍晨練的人們圍了幾十人一邊看一邊問。我們就給他們在地里講一條條草鋪如何打成一個個小方捆的,特別是如何在10幾秒內完成打捆系繩的,他們聽得津津有味不斷地嘖嘖稱贊。
2004年我們與農大開啟了保護性耕作技術的推廣,引進、研制免耕播種機,同時配合畜牧發展引進了青貯收割機。青貯收割機**早是拖拉機懸掛,但不成功,又引進了白俄羅斯的3米不對行收割機,一臺80萬元,但也只用了三年就淘汰了。市場要求效率更高的克拉斯、迪爾進口收割機,割臺由3米升到了4.5米、6米,馬力由250、380一直到500馬力。這時專業化的服務組織逐漸新形成,一臺收割機的價格現在已到了300余萬元/臺。
2005年國家開始了農機購置補貼,這是我們農機業黃金十年的開始,也是我們農機與世界大規模接軌的開始。
現在我們的拖拉機也有空調、有音響,比汽車還高級的動力換擋;拖拉機的馬力、型號已不再是30多年不變的55輪式拖拉機和東方紅75鏈軌拖拉機,現在3年就變一個型號;馬力從10幾馬力到五六百馬力。小麥、水稻、玉米、大豆、棉花、甘蔗全部可實現機械化;花生、馬鈴薯、蔥、姜、蒜已走向機械化。
在農機行業多年已經與他不能割舍,感覺自己的一生已經與之不能分離。
那份情,那份緣促使我在2012年辭去了行政的工作,專心從事自己農機事業。這份情緣也感染了下一代,我和我愛人都是農機化專業畢業,我的女兒是農學和農商專業。記得一次坐出租去參加農機展會,出租司機問我:“農機還有市場嗎?”我反問他:“你現在還是天天吃飯嗎?”。
現在農業已經開始推行農業工業化,大田生產就要像工業生產零部件一樣完成全部流程設計,然后在衛星信號的指引下完成農業生產的每一道工序;在進入蔬菜工廠化生產車間時也要像醫生一樣穿上一次性的白大褂、套上鞋套、戴上帽子消完毒才能進入。農業已經向數字化、信息化、工業化、自動化方向發展,我們已不再是手拿鐮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輩們了,這就是我們40年的變化。
我們有過彷徨,有過憂慮,但我們有希望,有欣喜,有未來!這一生,與農機為伍,我很自豪!
文章來源:中國農機化協會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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